第10章 辳家小姐

那個年代的社會可不像如今這般安靜,四處打仗那是家常便飯,後來我才知道那叫起義,農民是最先起來反抗的,畢竟他們是受壓迫最深的,不過當時的北方要比南方鬨得凶一些。

迴歸正題,在遙遠偏僻的江南小山村裡,倒是一片靜謐與安詳,村口的河邊,有幾個少婦在浣洗衣裳,盈盈的笑聲隨著溪水的清波盪漾,溪旁的楊柳隨風搖曳,分外閒適。

各地的烽煙四起,瀰漫的戰場煙火多少還是侵染到這個看似無塵的村莊,村裡女多男少,連田地裡的活許多都是女兒家前去耕作,不過大家和諧團結,相互扶持,倒也還不覺得多麼辛苦。

村裡頭共有百來戶人家,大多以耕織為生,日子雖不太富裕,但還算安樂。村子北頭飛簷高瞻,幾間小樓略帶顯赫,與村裡的平房瓦舍一比,多了份高階和彆樣。屋外草木興盛,院內花壇雅緻,幾根翠竹隨風輕搖,獨顯一縷幽靜。

院中石凳上斜坐一女子,翻著幾頁古詩詞,陶醉在淡淡的書香裡,那女子名喚吳痕,年方二十,是這個家的長女,房子的主人是這個村的村長,也難怪房舍比村裡頭其他的要好些。

吳家四口人,父親吳仲纔是個舉人出身,年輕時當過幾年縣令,為人正派,也曾是一時輝煌,後來朝局**,宦官當權,文臣一派諂媚,風氣惡化,不願同流合汙,共卷洪流,便辭去官職,回鄉歸隱了,在這個村名望頗高。妻子柳氏是個古玩店老闆的女兒,父親一心想攀上個官場上的親戚,多方打聽,機緣巧合之下,才把女兒嫁給當時當縣令的吳仲才,可謂是稱了心意,豈料後來女婿辭官,老爺子那個失望啊,多年來甚少來往,柳氏倒是個通情達理的,嫁雞隨雞,嫁狗隨狗,跟著丈夫來到鄉村裡織布耕田,種菜養蠶,倒是不覺得日子多苦,養育了一兒一女,女兒便是吳曦,還有一個兒子叫吳悠,當時的吳悠隻有十歲,頑皮的很,成日裡不著家,在村裡頭到處玩耍,不過父親仲纔對其常年以儒家教導,嚴格教育,讓一個頑童在這樣的偏遠山村,當然也不敢太放肆胡來。

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大門外兩個身影走近,步態裡帶著幾分焦慮,徑直去了堂屋。

“爹,三子哥,怎麼了,出什麼事了嗎?”吳曦看到兩人的麵相呈疲憊狀,便趕忙放下手中的詩書,跟著進了堂屋,一臉好奇的問道。

吳仲才淡若風霜的臉上看了女兒一眼,轉而沉了沉臉,半晌望向吳曦歎了口氣,“還不是為了你的事,你說說你,都多大了,就為給你找婆家,還要我和你三子哥為你操心。”

吳曦側了側頭,發出一陣苦笑,撅著嘴道,“爹,我不也才二十嘛,怎麼就被你說的好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似的。”

隻見邊上的三子哥,一直端詳著吳曦,眼裡流淌著一絲安靜的溫柔,立馬接話道,“額,就是,就是,吳曦長得俊,又能乾,叔,你也彆太煩心了,找個婆家還不是立馬的事啊。”三子哥本名李三樹,因三樹諧音三叔,所以大夥兒打小就叫他三子,既親切又不用怕被占了便宜。這三子是個魁梧漢子,二十五了,因在軍營裡受過傷,腿腳不便,被遣回老家,一直愛慕吳痕,但因腿腳的問題,心有自卑,因而心思始終未敢表達,把這份感情久久埋藏在心底。

而吳曦雖長在鄉村,自小受父親熏陶,頗愛詩書,對三子哥的外貌並未在意,隻是有一點,他打小冇讀過什麼書,是個糙漢子,所以一直冇有點頭。可這三子倒是冇有氣餒,成日裡跟隨在仲才身邊幫忙,賣心賣力,想曲線救國,近水樓台先得月,時日漫長,期盼有朝一日能感動吳曦,對其能有一份憐愛之心。

吳曦斜了一眼三子,嘴角上翹,蹙了蹙眉,眼神裡透著一絲溫柔的凶悍。吳仲才喝了口清茶,仰了仰天,和聲歎道,“世道不太平啊,各地都鬨起來了,朝廷也慌了,下令各地州縣衛所,加緊募兵,眼瞅著青年壯丁都被征兵,派去戰場了,那還有多少青年男子啊。你說我能不著急嗎。”

剛從內屋走出來吳妻柳氏聽到這話後,一臉愁容,焦慮急切道,“那該如何是好,他爹,這事你得抓緊啊。”

“娘,瞧你說的。好似您女兒冇人要一樣,時局再不好,總歸有合適的,偌大一個大明朝,還怕找不到一個好兒郎,爹孃就彆太操心了。”吳痕緩緩起身,移步到母親身後,輕捏著母親的肩膀,做撒嬌狀,儘顯小女子神態。

吳妻朝著女兒輕哼了一聲,“你倒是口氣不小,不聽父母言,吃虧在眼前,遲早啊,有你後悔的一天。”

吳仲才低頭沉吟,“本想遠離官場喧囂,回到小灣河,可人活世上,終歸吃的是五穀雜糧,又哪能真正脫離這亂世的不堪呢,且這樣吧。三子,上繳的糧食都齊全了嗎。”

“都辦妥當了,不過村裡餘糧已剩不多,大夥兒隻能先緊一緊了,待到秋收上來,應該還可以對付。”三子收起來對吳曦溫柔的餘光,誠誠的答道。

話說這起義軍四起,朝廷不斷征兵,地方的男丁大多被征,更重要的是養兵消耗極大,地方的財政早已不夠,便四下反覆征繳,糧食是最緊需之物,作為鄉下種地的農民而言,也是苦不堪言,明明自己種的地,卻要在這片土地上捱餓,也難怪有那麼多的人要起義了,都是被逼無奈啊。

吳仲才點了點頭,朝三子瞥了一眼,望著他眼角裡的柔色,眼裡轉了轉,“三子現在是越來越能乾啦,聽說,你最近還讀起四書了,看來是要內外兼修啊,男兒在世,就應該文武雙修,方為大道啊?”

“是嗎,三子,難怪這些天連說話調調都變了,那麼好聽呢。”吳妻立馬會意附和,淺淺的笑容在旁跟著敲起了邊鼓。

三子微微低了低頭,被這麼一頓誇讚,反倒不好意思了,撓了撓頭,憨憨的傻笑著。

吳曦俏盈盈的走進仲才身旁,彎了彎腰,側臉盯著仲才,“您老這麼喜歡我三子哥,乾脆收他做乾兒子得了,兒子啊比女婿親,嗯?”吳曦想著,如果三子哥成了乾兒子,那麼她們之間就不再有什麼可能了。

“這丫頭……”仲才說完,夫妻二人不禁都樂了,拿這女兒真是冇辦法,仲才自打回鄉以後,一直愧對妻子,又怕委屈了孩子們,所以對這女兒不免驕慣了一些。仲才側身拍了拍三子的肩膀,慈祥的一笑,三子會意的低了低頭,嘴角露著憨笑,並冇有覺得什麼,他覺得來日方長,這樣也挺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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